北京.家乡的味道.黄瓜

黄瓜🥒,顶花儿带刺儿。
虽然未必只有北京才有,可只有在北京,它才会被当成一句判断新鲜与否的老话。
所以,顶花儿带刺儿的黄瓜不是北京独有,但用一口地道的北京话说出来,它就成了北京人的黄瓜。

这个定义不是我下的。
这些年几次与旅友结伴出游,无论是在中美洲的墨西哥,还是北欧的挪威,只要走进超市采买,我把黄瓜放进购物车时,不管旅友是祖籍广东还是家乡四川,都会看着我笑着说一句:“你们北京人就喜欢吃黄瓜。”
我这才意识到,黄瓜与北京人的这点渊源,早已被“外人”广泛地认可了。

最难忘的一段黄瓜记忆,是二十出头的时候。我们一行人骑着自行车,往返几个小时去京郊顺义郊游。渴了,就一人一根黄瓜,一手推着车把,一手举着黄瓜,大嚼大咽。
解渴,还觉得自己那形象酷毙了。

多年后再回想,那记住的早已不是黄瓜的味道,而是那个画面,那段友情,唱着“大约在冬季”的投入。
黄瓜不过是个由头,却让青春的记忆生动有趣、回味无穷。

记忆尤深的,还有赵老师做的糖醋黄瓜。
那时候我们一群朋友常在周末凑在一起,这里玩、那家吃的。去赵老师家到底吃了些什么菜,我已经记不清了,唯独他那酸甜得当、不点赞不厚道的糖醋黄瓜,端上来让众人眼前一亮,也因此把这段记忆在心里留了下来,一直留到现在。

后来几次回国,多是在外面餐馆吃饭,也就没机会重赏赵老师的刀工,再尝那款糖醋黄瓜。

再后来,回国必去的是爽的家。
每次到她家之前,路过一个农贸市场,我一看到北京黄瓜就走不动道。电话打过去,她总是回我一句:
“早给你预备好了,就知道你回国必吃北京黄瓜。”

这也是我每次回国都会被感动得不行的地方,感动的从来不是哪些大餐、哪家名馆,而是朋友对你口味的心心念念。

后来,我在自家院子里也种了几棵黄瓜。
苗是朋友瑞瑾育的,真真的顶花儿带刺儿的北京黄瓜。小黄花一开,竟然引来蜜蜂在附近筑巢安家,摘黄瓜时,那刺儿还挺扎手的。

我还同时种了两棵美国当地菜农育的“中国”品种的黄瓜。长出来的样子,乍一看与北京黄瓜几乎难分伯仲,可皮厚,吃前得削皮,大概算是北京黄瓜的美国改良版了。

黄瓜,看似不登大雅之堂的小菜,却从不缺席任何一次回京的聚餐,也从不缺席一众亲友围炉的饭桌。
你不得不承认,它本身就很北京。

从“身份”来说,它不够资格;
从“记忆”来说,它资格老得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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